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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来去自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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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开门见山的说。

  伍德需要照顾大老虎,也需要照顾“小老虎”。

  穷奇这头大老虎比较简单——

  ——根据两位校长用东西结合的论调来讲它。

  伊莱说:“它的物理结构非常脆弱,从星界投影的强度来说,它只是一个独立存活在自然界食物链中的碳基生命体。十六磅重的土制炸药就能伤害它。从我们这两个小时的实验和观测来说……”

  炀煜接走话题:“这头古物需要封印,封印所需的药材是非常珍贵的,要不要加钱我们从长计议,但总归有办法……”

  伊莱接着说:“有办法是有办法,有长期可用的办法,也有短期可用的办法,不知道伍德小家伙你是怎么想的?”

  伍德:“容我三思。”

  在加拉哈德魔术学院的断崖绝壁尽头,在茂密的枫叶林里有一座古堡,是挖空山体之后建造的牢狱。它的名字叫做【奥斯因高地】。

  如果你还对大卫先生的著作有印象……

  “……是的,是《圣杯往事》里那个阔剑游侠的真名。”伊莱校长绕着手指头转圈圈,举手投足有种异样的娘炮感,但不妨碍沟通,“我记得这本书。”

  三人站在古堡的外墙边。

  伍德心生好奇:“这个人真实存在?”

  “没错,他是加拉哈德武术院的教头。”炀煜在给新人做科普:“《圣杯往事》这本书,是根据奥斯因这个雇佣兵的真实经历改编的事迹。”

  夏日时,燥热的枫叶林中不时传出此起彼伏的兽吼,就像是狼群在通报访客信息。

  伍德更好奇了。

  “这世上真有范克里夫这头似犬非犬的大魔狼?家中有大夫人给她的牧羊犬起了这个名字,要是我和它撞上,还知晓我老婆天天喊‘范克里夫,快去收邮件啦!范克里夫!快带着你家老公去把羊赶回来!范克里夫!你真能生呀!你真棒!’之类的,要是这样,它得多憋屈呀?”

  他丰富多变的语调和生动的肢体语言让两个小老头忍俊不禁。

  伊莱校长给他解释着这座监牢的来历。

  “和《圣杯往事》里说的一样,不过奥斯因的故国,就是米特兰的王都樱花城,你应该记得历史上的米特兰是如何分裂成诸多小国的……”

  伍德:“我知道,我明白,我读过历史书。”

  两位校长靠墙站定,用眼神示意伍德照做。

  伍德也跟了过去,贴着满是灰尘的墙砖,远望来时路。

  伊莱接着说:“奥斯因和列侬的唐宁大帝在樱花城的【礼仪军校】有同窗之谊。

  一个是军队家庭,一个是草莽出身。

  唐宁一步步从贱民的身份,用赫赫战功爬上大元帅的位置。奥斯因却不进反退,倒行逆施,推掉了家里保送骑兵团的美差,去当雇佣兵。”

  伍德:“是个狠人。”

  “不是的,他一点都不狠。”伊莱没有动弹的意思,和身边的副校长一样,用背脊紧紧贴着土墙,继续解释道:“他是个很和善的人。奥斯因先生是我见过的,最和善的人,据他自己所说的,他不想听从国家机器的命令去杀人,如果有人遇上了麻烦,需要一个保镖,或者路见不平,要报仇雪恨,那么可以给他一点钱,赊账也没关系,他愿意出力。”

  伍德:“那也是个狠人,对家中的老父亲够狠了。我姐也是这个德行。”

  伊莱又说:“接下来的故事和《圣杯往事》里说的一样,唐宁大元帅变成了列侬的唐宁大帝,米特兰政局动荡,开始北伐。

  在祖国的征召下,奥斯因领饷入伍,带着心爱的座狼变成了先锋军里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武术教头,他有一套超凡入圣的剑术,据他自己描述,是与身旁的座狼伙伴以命相搏时领悟出来的。

  奥斯因深信自己的一生与唐宁有不清不楚的孽缘,唐宁于他来说,是他的伙伴,他的至交,他佣兵生涯的起点,他侠义事迹的根源。是这个人教会了奥斯因分辨是非对错,明白人间道义。”

  伍德插了句嘴。

  “于是他们要决斗?”

  “你能不能让老人家把话说完,我知道人上了年纪都有点啰嗦,人活了这么长时间,就指望着这么点谈资能够消磨时间了……”伊莱嫌弃地说道:“本来我还能看看米特兰时装周刊来打发打发时间,结果它被你打倒闭了……我真是……”

  伍德:“我们不提这个,继续说那头狼!”

  “好的。”伊莱从大袍子里掏出一盒烟,给身旁的伙伴递去,让炀煜绿油油的植物脑袋上多了点火气,又给伍德递去一支。

  伍德索性让性感炸弹接住卷烟,把这支魔术师用的古怪烟草送给魂威,让魂威试试里边有没有奇怪的成分。

  “我们接着说。”伊莱叼住烟嘴,抬头看着枫叶里的阳光,在确定时间:“奥斯因先生的祖国因为唐宁变得四分五裂,无数人妻离子散马革裹尸,米特兰的军队士气低迷,因为敌人就是曾经的战友,敌人也是可耻的叛国者。

  极大极广的战略纵深,极长极远的多线交战让原本团结一心的王国军队变得支离破碎,各个将官军部自成系统,拥兵自重为王为寇,变成了邪恶帝国的内部缠斗,在漫长的拉锯战中,苦的都是平民百姓。

  奥斯因先生带的雇佣兵团在这场战斗中,换了六面军旗,四张国旗,十三面战术组别旌旗,因为北地的严苛气候,他的兵团经过连续高强度的夜战突袭,一直减员,连编制都从先锋骑兵团,变成了一个侦察小组。

  很遗憾的是,在一次战斗中,他被俘虏了。不过值得庆幸的是,他最好的朋友范克里夫帮了他,在野蛮的旷野中,范克里夫用嚎叫唤来了狼群,把俘虏营里的零散守军,还有除了奥斯因以外的所有人,包括奥斯因的战友,都吃得干干净净。

  就这样,他连唐宁大帝的面都没见着,连一句‘为什么叛国?’都没能问出来,连战友的尸骨都没来得及收拾,就骑上了座狼,开始了自己的流亡之旅,也和《圣杯往事》记载的一样。”

  伊莱先生在描述这段故事时,眉头紧皱,脸上的皱纹跟着那张老脸,拧成了橘子皮的样子。

  “他开始寻找故国的部队,哪怕是一面熟悉的旗帜,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,可以沟通的正常人类也行。可惜,他办不到。拿着武器的士兵要来杀他这个逃兵,没有武器的平民看见他和范克里夫,就跑得飞快。哪怕他抓住一两个逃荒的佃户,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。”

  从阳光来看,刚过下午两点。

  ——伊莱继续说。

  “他掐着手指算日子,一开始还能看见一两面熟悉的军旗,可是到后来,各国军阀纷纷改旗换名,独立成一个个新的王国。一座崭新的迷宫出现了。奥斯因先生再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于自己兵团的信息……于是,他开始寻找故国,寻找樱花城。

  当冬天到来,奥斯因和范克里夫都开始琢磨着,身边的这个伙伴是否值得信任,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饿了。身旁的生死之交很可能因为物种不同,把彼此当做下一顿饭。那时一人一兽已经见过不少人吃人的景象,何况是人与野兽呢?

  于是他们搏斗,他们拼杀,他们自然而然停止了拼杀,谁也斗不过谁,人怕狼嘴里的牙,狼怕人手里的剑,可他们都不想冻死在异国他乡,只能抱在一起,啃光了六棵树的花叶和树皮,在一个大洞窟里活到了春天。

  找不到部队的奥斯因,开始寻找祖国。他找了很久很久,据奥斯因先生本人说,应该是十六年那么久,从北地出发绕着西国大陆架,转了一大圈。

  当他找到樱花城时,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,他熟知的一切都变得陌生,他的母校,他的朋友们,他以前的老师都奔赴战场。

  于是就有了《圣杯往事》这个刊物的名字,他开始寻找贤者之杯——传说中,喝下贤者之杯里的葡萄酒,就能一直一直活下去,奥斯因认为,只要活得足够长久,不用去寻找,一切熟悉的事物,一切相似的人与城,都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。”

  伍德问:“他找到了吗?”

  伊莱:“大卫的书里没有写,只写了奥斯因和范克里夫,写了一个无知无畏天真浪漫的年轻人,如何变成一个无辜无助茫然失志的成年人,也写了忠诚和背叛的事,写了范克里夫的狼子野心,我不知道大卫是不是有意为之,在书中,范克里夫的拟人化描写很符合唐宁大帝的形象——但事实上,经历了那么多奇妙的趣闻,奥斯因最终也找到了圣杯。”

  身后的土墙在阳光的直射下,从粉尘里透出斑驳杂乱的光来。

  “时辰已到。”炀煜提醒着老友。

  “稍等一下!我们等会再说这件事。”伊莱轻轻拍打土墙,把上边的灰尘都震下,露出内里的银子。

  伍德这才发现,整个古堡的外墙,都由白银浇筑而成。

  伊莱对墙壁轻声念叨着,一字一顿,无比认真。

  “你说世上什么东西有强壮的第三条腿?我说答案是发情期的男人。”

  只听机关榫卯嵌合扭转的机械音传出。

  整面墙壁跟着翻转过来,自然而然把三人送进了古堡里。

  伍德紧接着问:“这能算谜语?”

  “看守这座古堡的塔灵就爱听点黄段子。”伊莱校长解释道:“一开始这面【谜语墙】的密码就是这个,从来没改过。”

  面对黑漆漆的地下甬道,伊莱拍了拍手。

  “我说,要有光。”

  于是地下通道两侧的灯盏里,亮起萤火虫的辉光,照亮了前方的道路。

  伊莱继续带路,故事的后半段,由炀煜副校长来描述。

  “奥斯因先生根据【贤者之杯】和【葡萄酒】这两个词,在北地温泉关外找到了加拉哈德魔术学校,那个时候这地方还是穷乡僻壤,东西两块大陆上的魔术师与炼丹师扎堆搞学术研究。”

  伍德边走边看,走到甬道尽头,进入主狱区视野豁然开朗,有不少监禁室还关着犯人,从中传出窃窃私语。

  炀煜接着说:“我是个炼丹师,通常老家喊我们这些人叫做道士,求道的仙人,在人间我最看重的只有两个东西,一个叫【药】,一个叫【毒】。小子你在听吗?”

  伍德往牢门的格栅里看,一个个犯人都是无精打采,手边的食盆叫一缕清幽的烟雾,好似魂灵鬼怪的不明能量给收走,这股阴风又把地上的油脂饭食给打扫干净,非常稀奇。

  “我在听我在听。”

  炀煜接着说:“我们用【药】来刺激肉身,把魂灵这个模锻打成器。又有不少【毒】留在灵肉之中,我们深信只要把【毒】排干净了,就能褪去肉体凡胎,成无漏之身,无漏之船,渡过苦海到达彼岸。

  奥斯因来到加拉哈德时,他与那头大狼畜生已经是一体两面,是强韧的药胚,炼丹师给他造毒性极强的长生仙药,他用各国军阀的军事地图和藏宝遗址图挖出万吨真金白银,浇筑了这个监狱。用来关押失道的罪人。西方人也叫它魔术师监牢。”

  伍德略加思索,又问:“银器它真的那么管用?”

  “银有自洁功能,会克害大部分的【毒】。”炀煜认认真真地解释道:“不论是手性分子,还是丹毒,亦或是真菌病毒,六淫或风邪。在东国,银用来锻打钱币,经万人之手,却不留任何毒药。你看这里的炼丹师都是寡道失道走上邪路的人,哪一个能喊出身上的显圣神灵来?”

  确实如炀煜所说,这座古堡就像个大型杀菌室,对于全人类来说,里边关着的【超级病毒】都是无精打采,连饭都吃不下的模样。

  走到监牢的最深处,一个幽深寂静的大房间门前。

  伊莱校长对房门喊出一串词。

  “铁匠铸造锤。”

  “三十二克芥末根茎。”

  “约一百七十磅重的鸵鸟。”

  “安娜皇后的**。”

  “六十六阶螺旋阶梯。”

  “一颗半生不熟的烂鸭蛋。”

  “六位不满五岁的,叽叽喳喳需要照顾的熊孩子,三男三女。”

  “三颗七点七毫米的软尖弹。”

  “一个没晒干的烧杯,一个蠢学生。”

  伊莱校长每念一个词,大门就打开一道锁。念完所有的词,门也跟着完全开启。

  伍德小声问:“这又是什么密码?”

  伊莱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。

  “曾经差点杀死我的东西,让我看见黎明闪蝶的东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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