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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心惠质论古今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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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者这么一说,四周顿时起了一片附和声,他不由抚着胸前几缕白胡,颇为得意。

豫林古镇里住的大多是生意人,没有哪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希望打仗,先前卓月和翰岚前后交战十数年,这些商人最受其害,非得绕道西澜或者走海路来避开战火。西澜与中州隔着神秘的离洳大漠和牯槲岭,最后还得穿越北方的雪莽原,才能到达位于雪莽原南部边缘的卓月国,所耗多时,更不消说其中的凶险,自是常人无法估量的。

更有一段时间,卓月国下令本国商人不许与翰岚国商人互通往来,这样一来,翰岚商人只能高价从西澜商人那里购买所需货物。

所以,与其说他们不同意那舒姑娘的话,不如说是他们内心里希望永远不再打仗。

战争,是一切罪恶的根源。

而在这世间,能翻云覆雨的,永远只是那些站在高处的寥寥几人。他们因为站得太高,只看得到了头顶的浮云,未必能听得到脚下芸芸众生的呼声。

那位舒姑娘看了那老头一眼,道:“韩老爷子稍等。”说着,为碧残雪送上一杯茶,笑道:“这是西澜来的雪贡茶,香有三重,悠久绵长,据说是西澜一位斋姬所创,公子这样雅致的人物必能品尝。”

碧残雪道了一声谢,捧了茶杯至面前,却无茶香,待得举杯细品,果然先是一阵栀子花的清香沁入心脾,再接着满口荷叶香,到最后却是一股冰凉透心的雪的味道,雪原本是无色无味的,可这茶最后一重味道却又的的确确叫碧残雪只想到了雪的那种感觉,并且还携着栀子花和荷叶香在口腹中久久不散,无端地舒畅,恍惚竟有一种浮生一场大梦的了然之感。

“果然是好茶,多谢姑娘!”碧残雪双手一拱,作揖道谢。

舒姑娘抿嘴一笑,道:“茶也是有心念的,只为知己。公子不必客气。”

“舒姑娘,这就是你不对了,凭地如此偏心,看这位公子俊俏,便为他泡好茶。”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很是吃味,手指扣了扣桌子。

这话说得是有些轻佻和无理,可这舒姑娘丝毫不恼怒,游了身子过去,拿了杯子,给那中年汉子也满了一杯,依然堆满笑道:“郝大哥,既是如此,你也品品这雪贡茶,看可是这茶的知己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不过郝大哥的口味应当是不适合这茶的,到时候嫌不好喝,又莫来怪我。”

中年汉子脸色微微一沉,看了看碧残雪,又看了看舒姑娘,心里老大不是滋味。原来他在这条商路上走了五六年,自从三年前这茶摊子开业,每次都要到这茶摊来坐坐,只因心中早对那舒姑娘属意。

他自然是不愿意落了下风,毫不犹豫地端起茶杯,一饮而尽,然后才刚入口,就“扑——”地一声喷出来,骂道:“这是什么破茶,臭而苦!”

众人见他狼狈样子,都哄然大笑起来。那舒姑娘却拣了手帕来,为他擦去胸前茶水,又重新满上一杯他平日里喝的茶,才道:“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杯茶,不适合就是不适合。”中年汉子听出她意有所指,顿觉心灰意冷,连茶也不喝,丢了银子在桌上,扭头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