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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人别打我祝从之池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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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从之看看这头驴,又看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池穗,举手抗议:“我能不能不骑驴?”

“可以啊。”池穗点头,“难得你愿意强身健体,走路上山也不错,但是我怕你坚持不下去。”

祝从之一跺脚:“老子要骑马!”

池穗犹豫了一下:“可是……军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马匹了,”顿了顿,池穗说,“要不你和我骑同一匹马吧?我这匹马还算强劲,你也不胖,能守得住。”军中的马匹都有固定的主人,除非主人身亡,不然马匹也不会轻易给别人。

这是马的事吗?!这关乎于一个男人的尊严!祝从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岿然不动的成壁,这小子太他娘的不懂事了!怎么看不懂人的眼色呢?

最后,成壁架不住祝从之的眼刀,默默从马背上翻了下来,对着祝从之一拱手说:“属下股间有伤,长时间骑马只怕于伤口不利,若大人不嫌弃,可以暂且用属下这匹马。”

蒙古马比寻常供贵族们玩乐的马要稍微高上几分,祝从之努力了两次,终于坐在了马背上,他的马术不算好,背挺得笔直才能勉强驾驭,他试着走了两步,美滋滋地对池穗说:“咱们走吧!”

池穗一挥手,趁着夜色尚未降临,队伍便向着霍兰山深处行去,这么一走,便是整整一夜。

长时间骑马的滋味并不好受,看着池穗神色如常,祝从之就不愿意叫苦,他很少受过这样的罪。夜色像能把人吞噬的大海,除了头顶清清冷冷的月光之外,再也没有别的照明。

三千余人在深夜里行进,却没有半点人声,马蹄被兵卒们用布包好,踏在松软的土地上,几乎听不到声音。

启明星已经在天际亮起,东方的天空旋出一点点浅色的蓝光,天即将破晓,池穗下令在原地修整片刻。

祝从之被成壁从马背上扶下来的时候双腿一软,若不是有成壁扶着他,他几乎就要摔倒,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,只觉两股之间疼得厉害。池穗和身边人交代了几句,缓步走了过来。

她微微弯下腰,深黑色的眼睛在破晓的微光里微微闪光:“你怎么样了?”

祝从之强颜欢笑:“我好得很呢!”

池穗知道他这是打肿脸充胖子,也并不拆穿他,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,递给他一个水囊,祝从之把盖子打开,发现里面竟然是烧刀子。

军中禁酒,非平日宴飨之际,都不能饮酒,池穗笑笑:“破晓的时候露水冷得很,我随身带着的酒,给你喝点驱寒吧。”她微微眯着眼睛,看向远处的山脊线,而后转过脸勾唇一笑,竟说不出的潇洒风流,“就快到了。”

也不等祝从之回答,池穗站直了身子,打了个呼哨:“启程!”

祝从之站了起来,他抬眼看着池穗的背影,她一转身的功夫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,原本冷肃着的脸犹如冻水消融,池穗对他展颜一笑,唇畔的梨涡一闪而过,祝从之有些发愣,池穗已经率先上了战马。

成壁忧心忡忡地问:“大人……你身子还受得住吗?”

祝从之打开手里水囊的塞子,喝了两口酒,辛辣的味道从喉咙一直灌到胃里:“统领都能做到,我有何不可?”说着走到了战马旁边,他有些腿软,可依旧咬紧牙关,翻身上了马背。

池穗催马行至他身侧,祝从之把水囊抛给她,池穗单手接住。池穗有些忧虑地看着他,还想说话,祝从之倏而一笑,不等她开口:“咱们走吧。”

这一走又是一个时辰,直到太阳升起来,才找到池穗设定好的地方。这里是一个谷底,有溪流从中经过。

“有鱼!”有人高呼了一声,大家都有些兴奋。池穗下令安营扎寨。这里离匈奴人的连营更近,众人也都更加谨慎。池穗没有把部队都聚集在一处,反倒让众人各自开辟地方,以百人为单位,分散在二十余里的山地中。

只是连日不曾开荤,众人已经饥肠辘辘,池穗抬眼看着茫茫大山深处,突然喊了一声铁头,铁头一路小跑着走过来,池穗把他背上背着的弓取了下来,她站在营地正中,穿着一身深色长衣:“可有人会打猎?”

大梁一直实行农本之策,平民百姓守土重迁,一旦有了钱财,大都会用来购买田产,故而以打猎为生的人很少,池穗的话音落地,零零星星站起了七八个人。

池穗看了看站起了的人,点了点头,又在人群中点了几个人,说道:“你们同我一道上山,猎点东西给兄弟们打牙祭!”池穗说着就笑起来。

大家听闻都斗志高涨,祝从之犹犹豫豫地站起来,对池穗说:“我也要去!”

40(二更)

众人皆是一愣,

池穗走上前把他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

:“你这是胡闹什么呢, 山里面什么走兽都有,万一我无暇顾及你, 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?”

祝从之头一次觉得自己十分没用, 他是读书人,百无一用的书生, 除了会看账册, 多识得几个字之外,不能帮到池穗半点忙,反而老是让池穗额外关照他,他想到这里, 更加闷闷不乐起来。

这次池穗看出来祝从之的情绪低落, 她反应迟钝但是不傻, 隐隐约约的能猜到祝从之怏怏不乐的原因,她略微忖度了一下, 从自己随身的行礼里翻出来一本书。

“你还记得这本书吧!”池穗把书放在祝从之手上,“昨日我和刘万时商讨过, 采用一种特有的交流方式,你知道古时有烽火狼烟,可在咱们山里并不适用,响箭也有碍于距离限制,这本书里说了一个孔什么灯, 我觉得有用得很,可我识字不多, 看不懂,不如你帮帮我,如何?”

池穗说得是孔明灯,祝从之点点头:“好,你进山要小心,早些回来。”他这几句话,竟有些像一个温驯柔旎的小媳妇。

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,在这样沉静的秋日里,照亮了万里浩瀚的天空。祝从之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营帐,却看见阿笙姑娘正站在不远处弯腰用铲子挖着什么,好像是一株植物,张军医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,对着太阳看医书。

阿笙走过去,很虚心地问:“不知这花是否是杜若花?我有很多年没见了。”

杜若是一味中药,在军中非常常见,张军医看了两眼就确认地点点头:“这确实是杜若。”

阿笙看上去十分开心:“我在那边看见长了不少杜若,这种植物可以入药,专治跌打肿痛,若是有用,我就再去采一些。”

听闻此言,张军医倒难得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:“你一个小女郎,如何认得这些东西?”

阿笙天真烂漫的一笑,看上去毫无城府:“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花,她平日里就喜欢绣这样的香囊,我就识得了。”

张军医神色微微一动,若有所思道:“杜若花却不是北地盛产,大多长在南方,你不是靖安人吗?”

“我长大之后才来得靖安,”阿笙把杜若根系上的土块拍掉,漫不经心地说,“我是兖州人。”

张军医神情激动起来,却不知该如何说起,一时间眼睛都有些发红。这一切都被祝从之看在眼底,就在张军医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,祝从之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军医!军医!”

张军医一愣,对着阿笙说:“你莫要到处走动,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。”说着,一路小跑着向祝从之的营帐走去,走了两步还并不放心,隔几步还要回头看一眼。

祝从之一手扶着营帐,一手捂着肚子,张军医走到近前来,赶忙扶住他:“大人这是怎么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只觉得腹痛难忍,”说着竟然像杀猪一样叫起来,“太痛了!受不了了!”周围的人频频侧目,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来。

张军医扶着他走进营帐,给他号脉,一时也有些不解:“从脉象上看,大人身子强健,倒没什么大碍。”

祝从之连连摆手:“你莫不是个庸医!我已经这么难受了,竟然说我没病!”

这是位祖宗,偏偏还颇得统领心意,张军医心里装着别的事,一时间心急如焚,为了赶紧打发他说:“保不齐是中了山里的瘴气,主簿大人身子骨弱,我给你开两剂药。”说着就写了方子,“大人让成壁煎好后服用。”

祝从之躺在床上直哼哼,看上去好像已经去了半条命似的:“莫要同我玩笑,成壁在医术上一窍不通,你让他给我煎药,不知是早了还是晚了,火大了还是小了,万一失了药效,我岂不是还要继续受罪,你是军医,不如你帮我煎吧。”

按理说,煎药的确是张军医的分内之事,只是军中的武人大都敬重他,这种小活不敢劳烦他,可祝从之却不吃这套:“成壁!张军医要帮我煎药,你去帮军医打个下手。”

张军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在屋子里转了两圈,一跺脚,走出了营帐。

等他走出营帐之后,祝从之脸上痛苦的表情便消失了,他静静地盯着营帐的帘子,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
池穗带人从山里回来,带了很多山中的猎物,霍兰山山系庞大,走兽众多,众人抬下来的猎物足够大家美餐一顿的,铁头挺起胸膛和大家说:“看看这只獐子,池统领一箭毙命!啧啧,还有这黄羊……”

军中崇拜强者,一时间大家对池穗更加心悦诚服。

可与此同时,池穗也听说了祝从之生病的消息,她连忙走进了祝从之的营帐,还没等祝从之说话和她解释清楚,就见张军医满头大汗地端着药碗进来了:“主簿大人,这是我刚熬的药,你趁热喝吧。”

军中谁人不知张军医开的方子最苦,祝从之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,看着这满满一碗的苦药汤子,他就觉得舌头发苦:“行了,放着吧,我一会儿再吃。”

张军医依言把汤药放在了榻边的小桌上。池穗一愣,眉毛就皱了起来。

一种微妙不详的感觉从祝从之的心底升上来,果不其然,池穗立刻说:“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,哪能拖着,你马上喝了算了。”

祝从之一时间叫苦不迭,又碍于张军医在场不能露馅,苦着脸说:“这药太苦了。”

“凉了更苦!”池穗二话不说,把碗端了起来塞进祝从之手里,“这可是张军医亲自煎的,用心良苦,你不能辜负啊。现在我们不知道何时又要开拔,何时又要参战,你若是倒下来,当真是无人能照料你。”看着池穗殷切地目光,祝从之又低头看了看碗里这整整一晚汤药,欲哭无泪。

“张军医你先出去吧。”祝从之摆摆手。

“等等,不能走。”池穗一脸的恳切,“我还要问问张军医你这病的病因是什么,有无大碍,可会容易反复?”

如果目光能有杀伤力的话,池穗身上只怕已经千疮百孔了。

“男子汉就不该拖泥带水、优柔寡断,不过是区区一碗汤药!”张军医脸上露出微微鄙夷的神情,祝从之一咬牙,勇敢地举起汤碗喝了一口。就这一口,他差点没吐出来。

他当真怀疑,张军医是为了报方才的一箭之仇,刻意往他的药里面多加了黄连。他一咬牙,举起碗,一饮而尽。

池穗忙递上清水,祝从之连喝了好几碗才算作罢。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,他现在开始隐隐约约觉得肚子疼了起来。

干!他这是图个啥!

见祝从之喝了药,池穗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,她又拉着张军医问东问西地问了很多东西,才让张军医出了营帐。

这时候,池穗就惊讶的发现,方才已经病得气息奄奄的祝从之生龙活虎地从塌上跳了起来,连鞋履都没穿,就跑到她面前,恶狠狠地说:“池穗!你这个混账!”

等祝从之手舞足蹈地说完前因后果,池穗只觉得啼笑皆非,不过笑过之后,她倒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:“此事前后关联起来,的确有蹊跷。”

池穗在营帐里转了两圈,喊来站在门口的豹子:“你把张军医叫来,如果他现在在阿笙姑娘的帐中,你就说主簿的病情反复,竟有加重的趋势!”

“她说她母亲是兖州人,她母亲说她父亲在她出生前就亡故了,她外祖家一直经营一家武馆,大梁向来崇文尚武,武馆日益没落,她外祖就举家搬到了靖安,在城外置办田地,她们母女二人在城中专门给有钱人家做些手艺活,”张军医的神色有些不安,他抬起眼看着池穗说,“时间匆忙,她只和我说了这么多,她说她母亲随夫姓张,我想,她们母女二人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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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军医说到情绪激动处,双目微微发红。祝从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好看的脸蛋微微皱在一起,他思虑了片刻又问:“她既说自己是你的女儿,那她可知,她母亲的生辰八字?”

“她说得一清二楚,分毫不差!”张军医抹了抹眼睛,“我今年四十多了,无妻无子,我相信她就是我的女儿,请二位大人垂怜我,让我能和女儿多些相聚的日子。”

池穗和祝从之对视一眼,池穗轻轻拍了拍祝从之的手,似乎是在让他稍安勿躁:“如果她当真是你的女儿,我们并非不近人情,理应成全你们相聚之心,你是从军多年的人了,也该知晓家国大义,旁的我不说,你也明白。”

张军医点头:“我懂,我懂!”

看着他有些佝偻着走出营帐的背影,祝从之和池穗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分凝重。

因为换了营地,人员驻扎更加密集,稍有不慎事情就会败露,祝从之这几日没有住在池穗的营帐里,一连三日,他都装作病势沉疴的模样,不见任何人,只有池穗每日到他的帐中,不过这是祝从之安排的,他借着这段时间教池穗读书识字。

又过了两日,他才慢慢恢复如常。

这日,祝从之刚把书本摊开,就听见门外喧哗起来,几个放哨的哨兵气喘吁吁地冲进营帐:“统领大人!在我们正北方向发现匈奴大军,数目不详,据此只有十余里了!我们只怕一时难以抵挡!”

池穗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,她用手勾画了几处,眉心紧锁:“我们的人员分散,如今一时只怕召集不起来。”

“阿穗!”祝从之犹犹豫豫地张嘴,池穗没有接他的话,大步走到门口:“叫驻地所有斥候到我的营帐,所有的什长、百人将都在空地处集合!”

“阿穗……”祝从之又叫了一声,池穗冷峻着眉眼,有条不紊地部署着,祝从之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忽视,忍不住拔高了声音:“池穗!”

池穗抬起头看他:“大战在即,我正忙着,有什么事回来说!”

祝从之一骨碌爬起来,说:“你之前说的孔明灯,我做好了几个,已经派了斥候把消息传至全军,你把孔明灯升起来,大家看到了,自然就明白了。”

池穗大喜,大步走过来,眼睛明亮:“当真?”

祝从之见池穗终于展颜一笑,心里也欢喜起来,美滋滋地点头:“自然当真!”

“好!”池穗按照祝从之的指引,把孔明灯在营地中间的空地上升了起来,祝从之和池穗并肩站在一处,看着明晃晃的烛光冉冉升起,祝从之抬起头,看着池穗眼中那熠熠闪光的一点点橙红,心中也欢喜起来。

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的兵卒,池穗咳了一声,抬起手扶在祝从之的肩膀上:“这次,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。等我回来,定然帮你向何将军邀功。”池穗说着,已经有兵卒为她牵来战马,她倏而对祝从之一笑,眼睛像繁星一样明亮,她催马上前,压低了声音说:“贤内助!”

不待祝从之发作,她已经打马狂奔起来,手中的湛金枪在夜色中发出冷冽的寒光。

这次祝从之难得没有生气,她看着池穗矫健的背影,沉默了很久,突然大声说:“池穗!”

池穗已经离他又百余步远了,却依然听到了他这句话,回过头看过来,祝从之犹豫了一下,又大声说:“一定要当心啊!”

夜色浓重,他已经看不清池穗的五官了,却没来由的感觉,池穗似乎笑了,笑得如同春花灿烂。

祝从之没来由的想起一句并不相关的话:“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。”池穗当真像极了一个将军了。

41(二更合一)

祝从之在营帐中坐卧不安,

成壁和豹子两个人把守在他的营帐门口

, 豹子年龄小,很喜欢说话, 笑嘻嘻地对祝从之说:“主簿大人请放心, 咱们统领大人大大小小的战事已经经历了数十次,统领原本是何将军身边的人, 何将军亲自教导很久, 向来罕有败绩,主簿大人请放心吧!”

这些话虽然能让祝从之稍稍放心,可他依旧如坐针毡。隔着三五里,他能听见远处厮杀震天, 想起池穗就在那处厮杀, 他心中更不是滋味, 有些忐忑,也有几分自惭形秽。

突然营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 祝从之以为是探路的小兵,忙站起身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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